虹膜 | 《夏洛特烦恼》口碑已爆炸，这片确实改变了我对段子电影的偏见
文 | magasa
我先承认一件事，上个星期我是带着巨大的抵触情绪去电影院看了《夏洛特烦恼》的点映场。
之前至少有三四个业内人士跟我说，马上有一部喜剧片叫《夏洛特烦恼》，特别牛，大家都看好它会在市场上成为黑马。我其实不太信，这年头类似的忽悠还少吗……何况这又是一部网络段子体喜剧片，我特别排斥的一类电影，从《老男孩猛龙过江》到《十万个冷笑话》到《煎饼侠》，也就是《煎饼侠》略好，其他的我都看不下去。《夏洛特烦恼》的班底是来自舞台剧「开心麻花」，我没看过，也不太有兴趣，所以在我预期中《夏洛特烦恼》和《老男孩》什么的并无不同，估计笑点都很难下咽吧。然后是青春怀旧题材，从《致青春》到《匆匆那年》，这更是腻味到死了。
但出于对朋友的信任，我还是去看了，然后很快发现自己之前的判断有误。
在看到大约20分钟的时候，我意识到，这部电影和前面那些网剧IP喜剧片确实完全不一样，从讲故事的方法，到笑点的设计，都高出不止一个档次，我的偏见完全被击破。
看完这部电影已经好几天，我断断续续在想：《夏洛特烦恼》仍然是一部段子体的喜剧，但它和过去的段子体喜剧片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它更高明呢？
这又关系到另一个问题，好像还不太有人探讨过，我这里只是简单地提出来，并不深入分析——那就是在互联网时代，年轻人的幽默感和笑点相比过去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们这一代人，现在都算是一天24小时浸泡在互联网的环境中，随时接受朋友圈、微博的冲击。构成我们生活中主要喜剧养分的，不再是电视上的相声、小品，报纸杂志上的讽刺漫画、幽默故事，而是微博段子手、知乎神吐槽、秒拍短视频、西方脱口秀、B站弹幕、暴漫表情、搞笑动图、萌猫萌狗……从媒体形式上说，文字、图片、动画、视频、音频无所不包。
我很难用简明扼要的语言，来总结这些搞笑内容的共同风格和特点，它们看上去太不一样了，但肯定又是相通的，我只能暂时把这些东西，统称为「网络段子体」。而《十万个冷笑话》和《屌丝男士》，在精神气质上都是网络段子体的延伸，而它们的大电影，则是在这个基础上的进一步发展。
网络段子体的受众绝对是存在年龄代沟的，40后、50后很难理解年轻人的笑点在哪里，就算同为年轻人，80后和95后的笑点也会很不一样。
我对此的总看法是，在互联网和手机时代，也许幽默和喜剧的精神内核并没有变，但它的形式和风格却发生了一场巨大的革命，这场革命完全改造了一代人的笑点。
说回拍电影，现在的人会自然而然地利用「网络段子体」作为创作方法，把网上的段子体风格搬到电影中。这种做法没有任何可非议之处，任何时代的喜剧电影创作一定会借用当时的其他幽默资源，比如卓别林和巴斯特·基顿的喜剧风格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剧场杂耍（Vaudeville），周星驰则吸收了一些粤剧。
当把这个问题想清楚后，我就向自己解释了为什么《老男孩》难看，而《夏洛特烦恼》好看。一言以蔽之，《老男孩》之流停留在对网络段子体的拼凑组合，观众只是换了个大银幕看原来在网上看的那些东西，这是有很大风险的，因为有的东西在网上看是好笑，但当它存在于大银幕上的一个完整故事中时，还无视情境玩弄文字噱头，就不一定好笑了。而《夏洛特烦恼》已经做到改造网络段子体的幽默元素，让它适合大银幕的呈现，并使其合理融入到电影的结构和叙事中，所以它的笑果要自然得多，也代表了段子电影迄今为止的最高水平。
无独有偶，在《夏洛特烦恼》之前上映了一部《港囧》。有太多的理由让我们去比较这两部片。
首先，两者讲的故事几乎一样，都是说一个焦虑烦恼的中年男人在糟糠之妻和初恋女神之间经过一番艰难抉择后，最终回归家庭。回归家庭是此类电影必须的道德要求，在生活中真相绝不是这样简单，不过这是另一个话题，就不展开了。
其次，《港囧》是按照相对传统的喜剧电影模式创作出来的，尽管徐峥对网络流行文化非常熟，他也会在电影中用一些网络风格的梗，但《港囧》仍然是中规中矩的类型片格局，笑料元素也是电影式的，而《夏洛特烦恼》的笑料就更段子化。
在之前关于「囧系列」的文章中（输入关键词「徐峥」或点击文末「阅读原文」可以查看），我的看法是《港囧》的喜剧技术不成功，导致影片并不好笑，这正是《夏洛特烦恼》的最大优点，后者的梗用得太好了，干净利落，没有拖泥带水的地方。徐峥导演这一局肯定是输了。
但《港囧》也有胜出的地方，它更注重整体的立意和构思，这也是传统喜剧电影在创作思路上的优势。《夏洛特烦恼》虽然局部效果非常出色，但宏观上却有一些弱点。整部影片的精华在梦中穿越的部分，前后进梦出梦的处理方式非常儿戏，换作传统电影就不会这么轻率解决。最后还有个不小的毛病，男主人公回归家庭后仍旧在原地踏步，他的精神状态缺乏一个向上的提升，没有给观众带来更大的满足感。我是不是要求得太多了？
云中在「影向标·日常版」里面说，《夏洛特烦恼》解决了中年人在电影里装嫩的大难题，这话一点没错。每个人都看得出，片中演员的真实年龄比中学生状态要老15至20岁以上，但一这是做梦，二这是喜剧，穿上校服后的明显不协调，反而构成了一种喜剧效果。
目前《夏洛特烦恼》在豆瓣得到8.5的高分（比《大圣归来》还高），猫眼实时票房数据看上去也要逆袭豆瓣评分4.8的《九层妖塔》了。我不喜欢动辄谈票房，但让好电影比烂电影多赚点钱，是作为观众的一种朴素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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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徐寒冰 | 联系我们：irisfilm@qq.com